第(3/3)页 上官婉儿有些不安,她刚才离开的时候,这些甲士还不在这儿。 有不少甲士的目光直接看了过来,虽然知道克制,但眼神里那股子下意识朝人脖颈和腰身处打量的目光,带着一种沙场淬炼出的凶悍。 河西军,毕竟不是常年在宫内值守的军队,不能说是不懂规矩,实际上是一点规矩都不知道。 安静站岗,已经是他们素质的极限。 武安在她耳边轻轻咳嗽一声,紧接着,不用上官婉儿带领,他缓步从甲士们中间穿行而过,再度踏入殿门之中。 天后坐在其中,一如往日。 “外头那些兵卒,是把李敬玄从鄯州一路护送回长安的,听说,都是他在军中的亲兵,凶的很。” 天后抬头看向他,问道: “本宫给你准备了一些钱,过会儿出去的时候,赏给他们。” “侄儿明白。” “坐。” 武安在她面前跪坐下来,和天后一问一答,后者问的问题不多,但基本上都着重于最近的事情上,最后,她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:“你今日去了东宫?” “是。” “听说你被太子派人丢了出来,” 天后捻了捻手指上的墨迹,语气里有些不满: “虽说你是本宫的人,但你见着皇太子,也得敬着几分,不要得罪他。” “侄儿不敢对太子殿下不敬。” “那你跟他说了什么?” “侄儿跟他说,如果真的忍不住想要动手,可毕竟是为人子女,不妨去一个地方好好考虑考虑。” “去昭陵?” 昭陵是大唐太宗文皇帝住的地方,不管是群臣还是平民,若是受了委屈,都可以去那儿哭诉。 武安微微摇头,天后听到他说出的那几个字,也忍不住眯起眼睛来。 “玄武门。” “你教他去玄武门闹事?” 天后并没有生气,脸上反而还露出几分笑意。 这个想法,真的很有创意。 “不,侄儿骗他说......” 武安的语气一变,仿佛自己面前的仍是太子,肃然道:“如果殿下举义兵,臣定当率军相随,届时在玄武门作为内应,打开宫门,起兵响应!” “呵......” 天后似乎真觉得这个笑话很有意思,莞尔道:“那要是本宫到时候派你驻守在那儿,你岂不是就要和太子里应外合,放暴兵入宫了?” “侄儿只忠于姑母,不敢放肆。” 武安腼腆道:“侄儿还想着娶那个裴氏女呢,这事,求姑母千万上心。” “大事在前,还这么好色。” 天后止住笑意,看向他。 “武安。” “侄儿在。” “武都尉。” 武安站起身,对着她躬身施礼。 “臣在。” 帷幕后面,几名婢女合力捧出那套黑甲,上官婉儿面无表情地从殿外走入,来到他身边,开始帮他披甲。 天后看着他穿好甲胄,眼神里带着几分打量,淡淡道: “出去......好好做事,年底之前,本宫要看到你做事的结果。” 武安低头整理了一下甲胄,对她再度躬身拱手。 “末将,遵命。” 冬日的下午,哪怕还是白天,也仿佛带着一种苍白冰冷的氛围。 巨大空旷的庭院里,一百名河西军出身的甲士神情漠然,随着脚步声重新在殿门处响起,不少人抬起头,看向殿门处。 黑甲青年站在殿门处,迎着所有人的目光,一步步走下台阶。 在他身后,有几名抱着木箱的宫人,只要他一声令下,就会帮忙开始发钱。 但青年并没有下令发钱,也没有从怀中掏出那枚可以调动千骑营所属甲士的鱼符来发号施令。 他的目光从那些甲士的脸上一一扫过,并没有急着开口。 上官婉儿站在他身后,以为他这时候怯场了,正想帮忙说话震慑,但这时候,青年开口了。 “本官姓武,名安。 汝等,都是河西军出身,那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。” 虽然心底有过猜测,但在听到名字的时候,那百余名甲士的眼神瞬间变了。 庭院空旷的让人心悸, 但此刻,在庭院和人群中吹啸而过的寒风,开始在那道黑甲的身前,静止。 长安城里的贵人们,可以肆意决定是开战还是言和,甚至是一纸诏令,就能把他们从千里之外直接要回长安; 但对于河西十八万应诏出征的唐军将士而言,只有一个人在不断的做大家真正想做的事情。 杀贼,陷阵......报仇! 李敬玄在河西军中,根本培养不出亲兵。 甲胄的摩擦声不断响起,一道道身影,开始自发转身面对着那名黑甲青年,抱拳拱手,一如武安刚才在天后面前那般。 而下一刻,在上官婉儿惊愕的眼神中,那些甲士都对着自己身前的黑甲男人,人群里,开始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高吼。 “拜见都尉!” “拜见都尉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