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话未说完凤君华就冷笑一声,“小子,别跟我说那些大道理。看在你以前对我妹妹还算不错的份儿上,我今天不杀你,你走吧。哦对了,回去告诉姜婉英。人在做天在看,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。善恶到头终有报,不要以为她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。老天不开眼没将报应降临在她头上,那就由我,亲自告诉她什么叫做报应不爽。” 明月澈被她眼神里的冷意冻得一怔,蹙眉道:“慕容姑娘这是何意?” 凤君华懒得和他多说,“什么意思你那个皇祖母自己知道。”想了想,她又道:“罢了,你娘以前对我有恩,那我就免费告诉你一件事好了。” 她盯着明月澈,“你母妃是不是对明…你父皇很冷淡,甚至是仇视?” 明月澈有些讶异,脱口而出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 凤君华又嗤笑了声,眼神悠远而晦暗。 “你们明氏皇族所有肮脏龌龊的丑事我都知道。”她长话短说,“你可能不知道,你母妃尚在闺中之时本来有一青梅竹马的恋人,只是后来你父皇看上你母妃,要纳她为妃。你母妃呢是个刚烈的性子,宁死不从。你那个好舅舅,哦,也就是现在香城的城主,为了巴结你父皇,出卖了自己的亲妹妹,勾结皇室杀了你母妃的心上人,然后联合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父皇毁了你母妃的清白,将你母妃送进宫为妃去了。你外公就是被这事儿给气死的,然后你舅舅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香城城主。” 明月澈面色大变,声音不由得拔高。 “你胡说。” 凤君华不屑道:“信不信由你。”顿了顿,她又道:“要不是有了你,你母妃早就殉情自杀了。” 明月澈紧绷着脸,眼神里已经有了挣扎之色。 “你舅舅一上位就杀了几个庶出的兄弟,一人独大。”凤君华眼神漠然而冷清,“要不然你以为你母妃为何红颜早逝?被自己的兄长出卖,自己的心上人和父亲都死了,她还得日日陪在仇人的身边强颜欢笑。痛苦和自责早就将她折磨得没了求生意志,因此才郁郁而终。” 她说到这儿又笑了笑,“就因为她恨你父皇,才会处处跟他作对。所以当年我大哥替我顶罪差点死在棍棒底下的时候,是她派人送来了最好的药,救了我大哥一命。我也不妨告诉你,这些事儿就是当年她托心腹丫鬟告诉我的。” 至于香妃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儿告诉她,当年她不知道,但后来她知道了。无外乎就是天女一事。明氏皇族那些人有眼无珠,难得这个香妃倒是个明白人。 “女人的恨可以摧毁一切。明若玦为一己之私囚禁了她许多年,却最终得不到她的心,所以才会对你母妃又爱又恨,在她临死的时候答应让你不搀和政事。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平安活到现在?”对于不相干的人,凤君华说话向来不客气,便就如此刻。“当然,可能你觉得我跟你们皇室有仇,故意说这些话来误导你。你要证据呢,我倒是有,只不过现在不在我手上而已。但是…”她目光陡然幽冷,似飘飞的雪花转瞬凝结成冰柱。 “你那两个皇兄可比我清楚多了,你可以回去问一问,尤其是明月轩。我想,他会告诉你真相的。” 她说完就转身,对云墨道:“我们回去吧。” “好。” 云墨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,凤君华拉了拉他的衣襟。 “重新给我安排间房吧。” 瞧慕容于文刚才那样子,要是她再跟云墨继续同住一间房,她老爹非得被她气得中风不可。白天的时候不觉得,刚才看到他,觉得他似乎头发都白了好多。这些年,想来不太好过。 云墨低头看着她,她叹息一声。 “我答应嫁你就不会反悔,又不差这两天,你担心什么?” 他眨眨眼,然后莞尔一笑。 “说得也是。” 驿馆里房间太多,随便住在哪儿都可以。为了能就近与佳人相处,云墨当然让人给她安排了离自己最近的房间。 两人走了以后,凤含莺回头看着明月澈。 “哎,你…” 明月澈双拳紧握,忽然转身就急急离开,看那样子,还真的有可能去找明月轩问清楚事情真相。 凤含莺有些怔忡,身边云裔哼了声。 “别看了,人都已经走远了。” 凤含莺回头瞪着他,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。 夜已经很深,刚才的万家灯火早已熄灭,只剩下沉寂的漠然。 沐轻寒刚打坐完毕,潭渊给他送药过来的时候对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儿,而后一脸若有所思道:“公子,您说武安侯为什么不让小姐和云太子在一起啊?” 他等了半天不见沐轻寒说话,不由得回头,却见他表情怔怔的,眼神有一种了然而深远的哀伤。 “你刚才说…”好一会儿过后,沐轻寒才轻轻开口了。 “绯儿和云墨私定终身了?” 潭渊有些不忍,还是点了点头。 “小姐亲口说的。” 沐轻寒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微笑着点点头。 “如此便好。” 潭渊纳闷了,“公子,小姐都要嫁给别人了,您还能笑得出来?” 沐轻寒喝了药,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。 “我不笑,难道该哭吗?” 潭渊一噎,嘟着唇道:“公子,小姐的父亲不希望她跟云太子在一起,那你就还有机…” “潭渊。” 沐轻寒打断他,叹了口气道:“你总说我为何不争取。可你想过没有,我身中蛊毒多年,若非云墨这些年尽心尽力用药物克制,只怕我早就死了。我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,如何给绯儿幸福?” 潭渊抿唇不说话。 沐轻寒又道:“绯儿是我的妹妹,她将我当做亲哥哥,我便只能将她当亲妹妹,这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和距离。换句话说,即便我如今身体健康能长命百岁,我也只能是她的哥哥。所以有些话,以后不可以再说了,知道吗?” 潭渊瘪瘪嘴,不再多言。 沐轻寒又运功调息了会儿,才问道:“公主那边可有什么动静?” 潭渊道:“一直派人盯着,暂时一切正常。” 沐轻寒点点头,“现在是敏感时期,不能任由她胡作非为。” “哦。” …… 时间倒回凤君华破开封印那一刻,火光大盛,有人站在山巅,拨开黑色的云,看清月色下那女子起舞的身姿绝美而魅惑。那身影点亮在他眼底深处,化为刻骨而深沉的眷恋。 她恢复记忆了,应该会恨他入骨吧。 闭了闭眼,嘴角一抹自嘲而凄惶的笑。 …… 深蓝海底,水波抖动,似山海动荡,震得地宫都在摇晃,而珠帘更是不停捶打发出悦耳的声音。 她坐在莲台上,眼神也似那珠帘晃动而漾开涟漪,嘴角却渐渐勾勒一抹笑意。 衡妩走过来,“圣女,没有了神石镇压,宫殿已经不若从前顽固。如今凡界似乎又有奇异之人神功将成,造成宫殿震动,只怕不久后就会倒塌。为圣女安全着想,还是尽早离开才是。” 她眼睫垂落,如蝶翼双飞。 “不。”她声音静默毫无起伏,“现在还不行。” “圣女。” 衡妩的声音开始焦急。 她眼神安定而平和,道:“神石虽然不在了,但当时为了取下神石,本座耗费不少元力。且玉晶宫不倒,这里的一墙一壁一珠一瓦都有克制我神灵的禁制,我不能走,否则就会灰飞烟灭。” 衡妩咬了咬唇,艳丽的脸上写满了忧心。 “可是如果圣女您不离开,一旦宫殿倒塌,那么您就…” 她摇摇头,“别急。” 她闭着眼睛,掐指一算,眉梢微挑。 “放心吧,等我将梵天神功练到最高层天地归一,那时便能有机会脱离历代玉晶宫对圣女的禁制,离开这个地方。” 衡妩松了口气,又道:“那圣女什么时候才可功法大成?” “大概…”她笑得温婉而动人,“也就这几天了。” 衡妩面色一喜,“真的吗?” 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道:“你先出去守着,这几天我要闭关练功,没有我的吩咐,不要进来打扰我。”想了想,她又补充道:“对了,去水牢看看禁渊。” “是。” 衡妩俯身而去。 珠帘垂下,头顶落下透明的门,缓缓关闭。 ** 东越皇宫,书房内,云皇正站在窗前,看着天际那一团火光,眼底划过复杂之色。 “可查清楚了?” 身后有暗卫跪在地上,恭敬道:“由于时隔多年,且当年莫将军走得突然,所以很多事已经无迹可寻。” 他垂眸,久久凝思,才道:“继续查,朕要得到确实的答案。” “是。” 暗卫应声而去。 云皇对着窗外深深叹息,眼神复杂而苦涩。 千影啊千影,你倒是一声不响的干脆一走了之,却又留给了我一个至今无法解答的疑惑。 如今这个疑惑又祸害到下一辈。 如果你还活着,可告诉我该如何做? 你的女儿,我的儿子。 他们… 他沉沉叹息一声,转身走了出去。 “皇后如何了?” 宫人弯腰道:“还是不见起色,太医说,是郁结于心,非药石可医。” 云皇默了默,道:“摆驾,去未央宫。” “是。” ** 离开驿馆后,凰静芙和明月殇同乘坐一辆马车。她看了看身边一直静默不语却面色微微黯然的明月殇,默然道:“为什么不告诉她?” 明月殇自嘲道:“她性子决绝刚硬,早就对我误解颇深,又岂会听我解释?”他叹息一声,“况且当年我和她立场不同,有些事,的确是我对不起她。” 凰静芙欲言又止。 明月殇摇头打断她,“不用说了,静芙。事已至此,说什么都已经无用了。” 凰静芙低着头,昏暗的马车内,看不清她表情,只听她道:“可你甘心就这样放弃吗?” 这种话实在不适合她身为情敌的女人说,说完后她嘴角便勾起淡淡的自嘲和苦涩。 明月殇静默了好一会儿,才道:“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在血脉之中,无法拔出也无法忘记。甚至不敢触碰,否则就是剔骨剜心的疼痛。那种滋味,我曾经尝过,不想再品尝第二次。” 他回过头来看着沉浸在阴影里的凰静芙,眼神歉疚。 “所以静芙,对不起。” 凰静芙抬头,黑暗中她眼神明亮如星辰,坦然一笑。 “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,你我都是一样的人罢了。”她幽幽叹息道:“这世间最伤人的,莫过于情爱二字。如你如我,还有更多人。看到你,我就想起我自己。也许你说得对,很多时候不是有意执着,或者,那已经成为一种习惯。习惯,是不容易改掉的。” 所以,当爱一个人已经成为习惯,便也就无所谓那种已经随着时间麻木的疼痛。 明月殇不说话,眼神悠然而静寂。 凰静芙靠在车璧上,淡淡询问。 “我瞧着云墨对她是势在必得,你…” 明月殇默了默,眼神一霎深邃和幽暗,又逐渐化为暗淡忧伤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