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但下一刻,楚元宵就知道自己此举无异于徒劳,因为只是眨眼间,那张一分为二的棋盘就再次恢复如初,盘中棋子无一错漏,时不时还在继续交替落子。 那个声音在此刻适时响起,略带着些古怪笑意,“你不是儒门弟子吗,怎么还会用这种耍赖皮的方式?这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?” 少年收刀归鞘,闻言翻了个白眼,“我又不只是一家学生,况且两三年之前我还目不识丁呢,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‘一’字,哪里配谈君子?我家先生是真君子,我又不是!” 对面淡笑道:“谁说的不识字就不配谈君子?你家先生教的?看不起白丁?” 楚元宵耸耸肩,坦然道:“我一个十多年里连吃饭都费劲的人,要是看不起白丁,跟打自己的脸有分别?不过是我家有位先生曾说过,跟人争论得有主见,没道理也要搅三分,胡搅蛮缠有时候说不定能起奇效!” 对面大概是被少年这话说得有些无语,半晌都没说话。 楚元宵也不管他有什么反应,继续盯着那张时不时就落一子的棋局,动脑子当然也没停过。 下棋不会,搅局不成,还有别的办法? 少年人突然抬头看了眼四周,又低下头重新看了眼面前那张悬空的棋盘,最后抬起头直勾勾看着棋盘对面。 见少年如此,对面那个声音便又笑道:“这是又想到什么办法了?” 楚元宵此时其实是有些遗憾的,因为当初白毫渡船上那一剑拔得太早了,虽然一剑砍了那赵正纶一条手臂,但却也让他眼前少了一手杀招。 楚元宵叹了口气,缓缓从地上起身,可惜道:“人一穷就容易放不开手脚,这一路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拦路手段,逼得我把大半家底全掏了出去,结果现在倒成了难为无米之炊。” 那个声音笑了笑,“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此处?你那渡船一剑要是不放出去,我还真就未必敢来拦路,你那一趟白云剑山可不是白登的,没有谁会不害怕。” 这话让楚元宵有些惊讶,这不就又是一场算计许久? 楚元宵笑了笑,突然眯眼看着对面,缓缓道:“那你知道当初在龙池洲姜蓉国时,我还学了点什么东西吗?” 对面寂静无声。 楚元宵不以为意,只是微微笑了笑,而后深吸了一口气,闭上眼逐渐陷入沉寂之中,这片黑沉沉不见余物的空间内,再次落针可闻,只有那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。 某一刻,楚元宵突然睁眼,电光火石间抬手握住身后木剑的剑柄,抽剑出鞘,毫不犹豫直接朝着黑暗中某处掷了出去! 这一幕赶鸭子上架,逼着少年人把一些能用不能用的东西都用出来。 小镇东口外蛰龙背山脚下,有个白衣姑娘曾用过一招飞剑;临茂县山林边,有个白衣剑仙也曾用过飞剑;龙池洲姜蓉国螭城以东某条小河边,那个蒙眼年轻人也曾借刀作飞剑! 楚元宵不是剑修,却只能在这种时候逼着自己东施效颦。 当初那白毫渡船上,他学了一手白衣大剑仙的一剑挂星河,伤势到如今都没痊愈,现在又要再来一次,但这记剑招只是照虎画猫,成与不成,得看缘分。 棋盘对面没有人,但是对方既然能看得见自己,就多多少少还是有迹可循,神修的精神力正好拿来做这个。 剑修是怎么放出去的飞剑,楚元宵不知道,他连一本像样的秘籍功法都没有,自然更是不会,可他有一身练气士的灵气,还有一身练拳而来的力气,飞剑是真做不到,但扔出去还是可以的! 出剑的瞬间,少年人再次闭上双眼,以精神力为那柄木剑探路又开路,甚至试图用蔓延开来的精神力微微影响木剑的轨迹,让它能直奔某处幽闭的阴影之地。 对面,那个坐在四张棋盘后的干瘪身影,终于在此刻缓缓抬头,看着那柄木剑直奔自己而来。 多年不曾有过动作,让他此刻行动有些迟缓,虽不至于挡不开那柄飞刺而来的木剑,但他微微眯眼之后却突然笑着摇了摇头,竟真就什么都没做,只是在那木剑临身之前突然从原地消失,等到木剑飞过之后,再原地出现,一如原地未动。 楚元宵有些讶然地望着因为那棋手的消失再出现而骤然清明的视野,枣林再次出现在有眼中,但眼前那张棋盘却并未消失。 一个青衫身影缓缓出现在少年身侧,身边还跟着个红红酒糟鼻的老人。 老人也不见外,直接一巴掌拍在少年后脑勺上,骂道:“三径同修了不起?要不是人家还收了一份你的买命钱,就你这挑衅‘老天爷’的举动,够你一个呼吸死上百八十回了!” 少年有些愕然,听懂了老人的言辞之后,他回过头看了眼崔先生。 儒士轻轻点了点头。 楚元宵微微沉默,最终转回身,朝着木剑飞去的那个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个儒门揖礼。 对面寂静无声。 那个提着酒葫芦的老人也不管少年人如何,只是笑眯眯看了眼那张并未消失的棋盘,突然就朝着对面的方向拱了拱手,笑道:“既然今日有幸,不如就让我来请教一番国手棋待诏的高招?” 下一刻,那个刚刚作揖起身的少年郎,再一次双眼金瞳,一脸怪笑,微微抬手向对面,“请!” …… 第(3/3)页